《国外文学》
“夏四月,以南京地屡震,命往居守。五月庚辰,仁宗不豫,玺书召还。六月辛丑,还至良乡,受遗诏,入宫发丧。”《明史》用短短三句,勾勒出一个真实的片段。而文字背后的历史,又是怎样的波谲云诡?
在新书《两京十五日》中,马伯庸切入《明史》中的真实记载,将无数细节填入历史的缝隙,创作出一场扣人心弦的千里奔袭:
明朝洪熙元年(1425年),太子朱瞻基刚到南京便遭人暗算,惊魂未定之际北京传来消息,皇帝病危,一时间南京、北京暗流涌动。为了力挽狂澜继承大统,需要尽快赶回北京的朱瞻基选择沿大运河北上。一路上各方势力角逐厮杀,朱瞻基等人险象环生。在这场奔逃中,明代大运河沿岸的风物画卷也缓缓展开。
从2000年开始在网络论坛上写小说,到后来出版作品,并斩获“银河奖”、人民文学散文奖、朱自清散文奖等多个文学奖项,马伯庸的创作一直是不拘一格、天马行空的,涵盖科幻、武侠、推理、历史等众多类型,因此有了“文字鬼才”的称号。
他的历史悬疑小说,如《风起陇西》《三国机密》《长安十二时辰》以及《两京十五日》等,以扎实的历史考据、丰富的想象力、严密的逻辑和幽默的文风被众多读者喜欢,也被认为是最能展现马伯庸风格的一种类型。
有读者将这一类型命名为“考据型悬疑文学”或是“文学考古”。而在马伯庸心中,他是以“大事不虚,小事不拘”为原则,利用既有的考古和历史资料,最大限度地还原当时的历史场景和社会规则,进而创作一种历史的侧写。
马伯庸。受访者供图
(本文首发于3月19日《新华每日电讯》草地周刊)
找到一个好故事让读者领略大运河的魅力所在
草地:新作《两京十五日》的创作灵感从何而来?
马伯庸:我一直很喜欢京杭大运河,想为它写点东西,但这是一件难度很高的工作。大运河绵延数千里,沿途几十座城市,前身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,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,跨度都非常大。
这样一个宏大的造物,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故事去承载它,才能让读者领略到大运河的魅力所在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的一个朋友发给我一段明史资料,讲明宣宗朱瞻基当太子时出巡南京,洪熙皇帝在北京突然死亡,他必须从南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北京去继位。
这恰好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切入点,于是便有了这么一部小说。
草地:《明史》中关于朱瞻基从北京到南京再返回的记载只有这寥寥数语,但《两京十五日》中既有惊心动魄的悬疑情节,还展现出大运河沿岸的风土人情。您是如何构思的?
马伯庸:我一直认为,要写好历史故事,就必须要把读者带入到独一无二的时代氛围中去。虽然都是古代,但汉与唐的氛围是不同的,唐与宋的氛围也是不同的,要写出每一个时代特点,就必须对那个时代上至社会规则下至衣食住行都做深入研究。
为了写这部小说,我啃了大量明代的专业研究书籍、学术论文、考古报告,差不多能装满一书柜;同时也去做了实地调研,沿着大运河的几个重要节点考察了一圈。当一个人掌握了足够多的资料,见识了足够多的风景,自然便会有故事可以讲,有情绪可以抒发。所以写这部小说的过程,其实也是一段难能可贵的学习经历。
草地:创作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?
马伯庸:这部小说的发生舞台是南京、北京和京杭大运河——严格来说是江北段京杭大运河——为了体现当时的市井风貌,我希望让每一个城市的口音都略微有点当地特色,与其他城市有所区别。
明代的口音,几乎不可考,所以我只好参考现代方言,找了南京、扬州、淮安、济南、临清等地的朋友请教。结果我发现方言里最易学的部分是脏话,而最具特色的也是脏话,放在书中人物的语言里,效果斐然。写完这部书以后,我方言没掌握多少,天南地北的脏话倒学了一大堆,可惜没什么发挥的场合。
草地:《长安十二时辰》《两京十五日》等小说都是将大量的历史信息浓缩在很短的时间内,这是一种写作策略,还是一种历史观?
马伯庸:我是个急性子,日常行程都是按小时来分割的,一旦迟到或延长,就有种隐隐的不安感。只有确信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既定安排在迅速进行,心里才能踏实。所以与其说限时写作是一种策略或历史观,倒不如说是作者本人“心理疾病”的体现。
草地:《两京十五日》出版已近半年,不少读者在网上分享了读后感,其中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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