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苗回到紫水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,她今晚没去风情表演队伴舞,一是身体不适,二是心情不好,还有许多话想对青林讲。可跟他去吃了一餐饭,说了些话,又觉得一切忧心忡忡都大可不必,心情也开朗不少。
她推开寝室门,见房里新添了一面穿衣镜,喜妹穿一身黑色衣裙,戴着金晃晃的项链耳环,哼着小曲在欣赏镜中的自己。和几个月前的女孩相比,她已变得开放和性感了。
水苗从头到脚打量她,开玩笑道:“喜妹,你现在这个样子回乡下你老娘一定不敢认啦!”
喜妹做了一个潇洒动作,扬声说:“我要的就是这效果,换流行说法,这叫全面包装。我们农村姑娘进了城,就该来他个从头到脚翻个个儿。水苗姐,我现在算彻底体会到‘人是桩桩,全靠衣裳'这句话了。就我这样,走到哪家高级宾馆,门口戴白手套穿制服的迎宾先生,都是给我鞠躬开门……水苗姐,我给你说件事吧,那天乔哥带我去花都美容院护理皮肤,见到个女的,你猜她怎么个漂亮法?嗨,她呀,脸上身上的零件,没一件是她自己的!纹眉纹眼线不说了,鼻梁骨垫得老高跟外国佬似的。还做了胀鼓鼓的假奶子……嗨,在城里有了钱,连美人儿都可以硬造出来。那家美容院门口的广告才有趣呢——请不要和走出美容院的任何女士调情,因为她很可能是你外婆!水苗,你说逗不逗?”
水苗笑了:“是挺好玩的,不过真要是那样,老少难分就乱套啦。喜妹你打扮得这样、要出去?”喜妹眼波一荡,轻声说:“是啊乔哥要来找我去跳舞。”
看着打扮轻浮的同乡,水苗虽有些不快,还是说:“喜妹,听说那个姓乔的是老跑江湖的人呢,你跟他出去玩,要多留神,多长个心眼,别喝酒……”喜妹说:“水苗姐,莫担心,我心头有数呢。跟乔哥一起,真好玩,跳舞呀宵夜呀,坐的士兜风呀,这叫刺激。城里人追求这个,不像我们乡下,吃完夜饭一家人坐在堂屋里,大眼瞪小眼,对着打哈欠,然后吹灯睡觉,活得多没劲哟。”
水苗无言,拿出梳子默默地梳理一头秀发!想着什么心事。打扮好的喜妹关心地问她:“水苗姐,这几天你心事重重的,为啥呢?听说你不想在风情演出队干了,是郭雅心那靓妹儿欺负你了么?听孟经理说要升你做大堂领班,你又不干,到底又为啥呀?看看人家青林哥,呼啦啦办起一家大公司,真是能干人呢。他对你又那么好,我都为你高兴呢。……不像我,在餐厅端盘子也有人嫌,要不是乔哥帮一把,日子真不好过呀……”
说起青林,水苗又有话了:“喜妹,我觉得,自从搞起了公司,青林哥变化好大呀,自己开车,下馆子一吃几百块,我……都不适应了。”
喜妹说:“我的好姐姐,有句话我说了你别多嘴,青林哥现在当了经理,在外边交际应酬多了,你看他西装一穿,够气派的!你可要把他看紧点,别让什么女人半路插进来,不然的话,那些见了好男人就敢下手的城里女人,啥事都做得出来哩!
品味着喜妹的话,虽不中听,却有些道理,水苗没想到,头脑简单粗直的喜妹,也学会不少城里人的世故和经验了。
有人敲门,喜妹轻叫一声:“乔哥来了。”就去开门。不料,门外站着的是南瓜,他手上了一小束鲜花,笑着叫她:“喜妹。”
喜妹把他堵在门口,问他:“南瓜,这么晚了来干啥?”南瓜红脸道:“来看你呀,晓得你九点半钟才下班。喜妹,我们……出去走一走,好吗!”喜妹犹豫片刻,接过他递来的花,小声说:“南瓜,今晚上我有事,我们……改天吧。”南瓜脸上有了不满和嘲讽的神色:“是不是和你那个乔哥有约会呀?”喜妹也来气了:“是又咋样!我又不是你啥人,要由你来管。”南瓜气得胸口起伏,僵立着不知如何办。水苗见状过去劝他:“南瓜,喜妹答应跟乔哥去跳舞,这也没什么。你若想约她出去,该早点打个电话呀。南瓜,我帮喜妹答应你明天晚上你们去锦江河边谈一谈,好么?”
南瓜点点头,扭身下楼去了。喜妹手里还捧着那束花,眼里表情复杂。
水苗对她说:“喜妹,我看主动跟你接近的男人,南瓜心最真。而且他现在工作挺不错的,都当公司经理的助理了。”
喜妹看着那束花,闻闻它散发的香气,然后插入一个花瓶里若有所思道:“南瓜是对我好,人也不错。可水苗姐,我怕自己等不到他了,我穷够了,穷怕了,想不通为啥城里女人该过好日子,我就不能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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